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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 喊魂吶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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抿了抿唇,二少爺道:“這也算她的報應了。”

嘴上是這麽說,垂在身側的手卻是捏得泛白。

溫柔沒睜眼,倒也聽得見四周的聲音,聞言冷笑一聲,沙啞著嗓子道:“可不就是報應嗎?遇見你這種禽獸,嫁進來自討苦吃,懷了孩子還被硬生生打沒了,可不就是杜溫柔的報應嗎?再喜歡你,她自己就該去死!”

劈裏啪啦一頓亂罵,溫柔反而覺得疼痛輕了些,大概是光顧著想該怎麽罵了。沒再留意肚子有多疼。

屋子裏的人都楞了楞,淩挽眉本來也想罵這二少爺簡直禽獸來著,可被溫柔把話全罵了,她倒是冷靜下來。看了看蕭驚堂,有些擔心。

這麽罵他,他該不會一氣之下直接把杜氏扔出去吧?

旁邊的大夫都考慮要不要給床上這人紮兩針,好讓她別再激怒二少爺了。但是出乎意料的是,蕭驚堂沒生氣,一張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,反而在床邊坐下看著她道:“這麽恨我?”

“我他媽豈止是恨你。”溫柔眼淚嘩嘩地掉:“別讓我有機會活過來。你最好現在就弄死我,不然我非得讓你給我肚子裏的孩子償命!”

她不是這裏的人啊,她就是一個被無辜牽扯進來的吃瓜群眾,不是她的身子。不是她的丈夫,可怎麽偏偏就有了孩子,還這麽莫名其妙地就沒了!就算是看電影她都得跟著主人公傷心一把,更何況現在她還是真正的當事人。

孩子是無辜的啊!雖然不是她樂意接受的,可既然都到她肚子裏了,怎麽說走就走?

眼裏晦暗不明,蕭驚堂淡淡地道:“就憑你這要死不活的樣子,還能活過來?”

“我一定會比你晚死!”溫柔咬牙切齒地哭道:“我要親眼看著你傾家蕩產身敗名裂斷子絕孫!”

好狠的話,聽得淩挽眉都忍不住喚了她一聲:“溫柔。”

“那也要你有那個命。”床邊的二少爺依舊不惱不怒,慢條斯理地道:“看你這疼得要死的樣子,估計活不過今晚。”

“我死了也會變成鬼擾得你家宅不寧!”眼睛都氣紅了,溫柔伸手就掐著他放在旁邊的胳膊,一點沒省力氣,使出吃奶的勁兒狠掐!

“二少爺。”看著他被掐得隱隱有血痕的手,大夫驚喊了一聲:“您要不先走吧?”

蕭驚堂沒動,任由溫柔掐著自己,低頭看著她的臉。

生他的氣,倒是有了點血色,力氣也還大,看來死不了。只是眼睛哭得又紅又腫。裏頭清淩淩的光也消失得無影無蹤,轉而被憤怒和痛楚填滿。

下意識的,他伸手就將她貼在臉上的鬢發挽去了耳後,露出她一張被汗水浸濕的臉。

阮妙夢怔了怔。訝異地看了他一眼,淩挽眉也不吭聲了,後退兩步,轉身去吩咐丫鬟準備補品。

蕭二少爺就一直坐在床邊。有一搭沒一搭地激怒溫柔,然後聽她罵上自己半晌,再掐上自己半晌。

“怎麽,沒力氣了?”感覺掐著自己的力道小了很多。蕭驚堂一頓,皺眉看著溫柔:“就這點出息?”

“我要是還有力氣,會去挖你祖墳。”有氣無力地罵了最後一聲,溫柔垂了手,陷入了昏迷。

“大夫!”神色一緊,蕭驚堂連忙將旁邊的大夫抓過來,皺眉問:“她是不是死了?”

大夫搖頭,翻看了一下眼皮。道:“是太累了昏睡過去了,得給她餵點東西。”

“藥房裏還有人參。”旁邊的蕭管家連忙道:“老奴去拿?”

“她已經不是二少奶奶了。”面無表情地起身,蕭驚堂道:“沒有給丫鬟吃人參的道理。”

那難不成就有讓丫鬟掐主子手掐得鮮血淋漓的道理了?蕭管家頗為不能理解地看了他的手一眼,也沒敢反駁。

“去把扔在後院的廢參拿來給她吃。”二少爺道:“拿兩根就是。”

扔在後院的……廢參?

聽著這話的人都難免覺得二少爺刻薄,就算杜溫柔不是二少奶奶了,好歹也流的是他的孩子,竟然人參都不給,只給廢參。

然而蕭管家和巧言卻知道。二少爺後院裏晾著的哪裏是什麽廢參啊!分明是藥性極好的參王,都沒敢晾在別處,特地放在二少爺眼皮子底下,還讓人看守著。

不給吃人參,倒舍得給參王,這是個什麽想法?

巧言笑了笑,善解人意地道:“奴婢去拿吧,順便再宰一只瘦弱的雞崽子,給溫柔燉個湯。”

“嗯。”蕭驚堂頷首:“你去吧。”

阮妙夢翻了個白眼,小聲道:“我再喜歡銀子也沒像這麽摳門啊?”

“無妨。”慕容音低聲道:“咱們幾個出銀子給二少奶奶……不對,是給溫柔做點好的吃。”

“嗯。”幾個姨娘嘀咕著各自分工,留雲點胭在這兒守著,其餘的人回去拿銀子的拿銀子,拿東西的拿東西。

溫柔躺的房間是巧言的下人廂房,雲點胭小聲問了蕭驚堂一句:“二少爺,妾身能把溫柔帶回逍遙閣嗎?也免得打擾了巧言姑娘休息。”

“不必。”蕭驚堂道:“我院子裏有柴房。收拾收拾她就能住。”

“可……她這血要流好幾天,柴房那麽臟,會生病的。”雲點胭皺眉:“女兒家一生病,可能就是一輩子的病根。”

“關我什麽事?”蕭驚堂冷笑:“她害死了人。人家也是一輩子都毀在她手上了。”

雲點胭一楞,看了蕭驚堂一眼,打了個哆嗦,抿唇不再說話。

於是溫柔當真被移去了思狂院的柴房,只是這裏的柴房倒是很幹凈,旁邊的柴火堆已經用白布蓋了起來,地上也鋪了毯子,架子床帶著帷帳,半點灰塵也沒有。

“還算有點人性。”淩挽眉帶著人將溫柔放進去,嘆息道:“只是她以後的日子,到底該怎麽過?”

還能怎麽過?拿命過!

溫柔在一片混沌中掙紮,仿佛又看見了杜溫柔。

她張牙舞爪地朝自己撲了過來,掐著她的脖子血紅著眼道:“你害死我了!你害死我了!”

“你……放手!”一腳將她踹開,溫柔簡直氣不打一處來:“搶我臺詞惡人先告狀?你告訴我到底是我害你還是你害我?做人要講道理,我幫你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了,本來還過得好好的,卻被你的孽賬扯下了泥潭,你還有臉掐我?”

死死地盯著她,杜溫柔搖頭:“不是我的錯,不是!”

“你敢說杜芙蕖不是你殺的?”溫柔冷哼:“為了搶男人。都敢背上人命債了,你也不怕杜芙蕖的冤魂來找你算賬?”

微微一楞,杜溫柔垂了眼眸:“她從來沒有來找過我,我也在等。可她不來,那就不是我的錯,說不定是她自己想死呢。”

溫柔:“……”

她還能給這人說什麽?只能四個字:媽的智障。

殺了人沒冤魂纏身就覺得自己沒錯,簡直神邏輯!她怎麽就這麽倒黴要完成這種人的心願?

突然有一種放棄的沖動。

“溫柔?!”床上的人陡然虛弱起來。身下的血也突然綻開了一朵巨大的花,淩挽眉嚇得尖叫一聲,連忙去找大夫。

蕭驚堂就在隔壁,聞言便直接跑了過來,看著這場面,皺眉低喝:“怎麽回事?”

“大夫說血流得正常溫柔就會沒事。”旁邊的慕容音低聲道:“但若流得多了,恐怕……有性命之憂。”

眼神暗了暗,蕭驚堂走到床邊,低喊了一聲:“杜溫柔?”

正與溫柔掐成一團的杜溫柔聽見了喊聲,微微一楞。

就趁這個時候,溫柔一把就將她推到了旁邊一個巨大的坑裏。

她也不知道這裏為什麽有個坑,反正直覺告訴她。杜溫柔下去了就很難上來。

剛從毒藥和重傷裏恢覆的杜溫柔虛弱得很,對身子的控制沒有以前那樣厲害,也打不過溫柔,所以掉在坑裏也沒辦法,只能咆哮:“這是我的身子,你憑什麽對我動手?!”

“你反省一下再出來吧。”溫柔撇嘴:“做了壞事還不知道錯不知道改,是你的身子又怎麽了?只要還與我的性命相連,我就不會任由你這種人繼續惹麻煩。”

“我錯在哪裏了?”杜溫柔忍不住大喊:“誰都是為了自己在活,我做的一切也是為了自己,有什麽不對嗎?”

“人是群居動物。”步子沒停,溫柔道:“在人群裏過日子,你就不能只為自己而活。不替別人考慮,反而威脅到其他人的性命,你就活該被群起而攻之。自私是人性,但你不能任由它自己生長,變成你惡心的個性,那樣沒人會喜歡你,你也沒資格要求別人喜歡你。”

杜溫柔皺眉,看不見溫柔的影子了,卻還能聽見虛空之外有蕭驚堂的聲音不停地傳來。

“杜溫柔?杜溫柔!”

“……你叫魂還是怎麽的?”身子一沈,溫柔半睜開了眼,有氣無力地道:“死了都能被叫活。”

蕭驚堂:“……”

掃了他難看的臉色一眼,溫柔不耐煩地道:“你怎麽又在這兒?很閑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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